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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要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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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要壞掉了

稻妻的神櫻樹會吸收地脈深處的汙染,而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再由神社的巫女以名為“神櫻大祓”的儀式對身影進行驅逐和凈化。

“我們可以簡單一點,直接從字面意義上理解。”

淵上的手指停留在阿娜爾的面前,在確定女孩有在認真看著他的時候,他才重新做了個手勢,比劃著底下的一圈範圍。

“我們要去尋找神櫻樹的樹根。”

阿娜爾沒有說話,只是順著手指的方向一路目光上移,最後定在魔物的臉上,許久沒有動。

“有什麽問題嗎”

淵上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他的記憶力很好,確信少女的目光與過往無異,但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做點什麽,本來早該習慣的眼神,此刻卻看得他骨甲之下的肉身有種詭異的緊繃感。

“畢竟稻妻的神櫻樹是真實存在的,又不是什麽世界樹那種更像是概念體一樣的東西。”

他欲蓋彌彰的補充了一句,聲音聽上去幹巴巴的。

阿娜爾還是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瞇起眼睛。

神櫻大祓的原理,面前的這位深淵出身的學士其實已經和她解釋的差不多了,因為典籍損毀嚴重,所以他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是要深入稻妻的地下和山體之中,摸清地脈汙穢的吸收方向以及具體的吸收方式——

重新整理一下這段話裏的關鍵點。

讓深淵的漆黑造物深入地下,去研究正在努力吸收深淵汙染的神櫻樹的根脈走向。

……稍微有點思考能力的都會覺得這家夥準備趁機幹點什麽吧。

要說他是不是真心想要幫自己搞研究,阿娜爾還是相信的——但是順手幫她完成她的論文課題,他出於深淵立場搞壞吸收汙穢的神櫻樹樹根,這兩者放在一起好像也沒有很矛盾。

她所能想到的這家夥會施與她的最大寬容,就是等她的論文送回須彌各項手續全部通過完美畢業以後,他再動手開始他的本職工作。

淵上卻有些不滿的嘖一聲。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擅長騙人的類型嗎……好吧我不否認我的確幹過這種事情,但是被你這麽想我還是很難過的——至少相信我會配合你真正意義上完成論文”

“……那我謝謝你”

“不客氣,”淵上彬彬有禮的回答,他似是無意拉長了尾音,便多出了點軟綿的嗔怪抱怨的意味: “雖然我還是更希望你能給我更多一點信任啦,比如說因為靠近神櫻樹根系附近的空氣汙濁地脈汙染嚴重,你一個普通女孩子根本不能隨便靠近,我只是單純出於保護的心態想要陪著你呢我不想你受傷啊,這很難理解嗎”

阿娜爾轉過頭,這一次看著淵上的眼神多了幾分詭異的悚然和警惕。

“不管你的本意如何,這種說法有點惡心,”她用一種格外謹慎的語氣評價道, “這是可以說的嗎”

“不可以。”淵上心平氣和地回答道, “首先這樣很沒有禮貌,其次這樣很沒有必要,阿娜爾小姐……唔,我現在開始感覺這麽稱呼你有點太客氣了,我可以直接叫得親昵一點嘛比如說娜娜,或者小娜”

阿娜爾: “……”

少女斂起臉上最後一點放松的神態,窸窸窣窣地和他稍微多拉開了一步左右的距離。

他自顧自開啟了某個阿娜爾完全無法理解的話題,並陷入了一種詭異的興致勃勃之中: “說起來我沒問過你小時候的事情,你的爸爸媽媽呢怎麽稱呼你的,你小時候怎麽長大的,可愛嗎,聽話嗎有留存畫冊之類的東西嗎”

少女盯著他,隨即當機立斷轉身扯了一把柔韌的草莖簡單處理之後擺弄起來,她難得神情莊重滿眼嚴肅,連帶著自己嘀咕著什麽的深淵詠者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跟著在阿娜爾的身邊蹲了下來,饒有興致的打量她細長柔軟的手指……還有她手指捏著的草莖。

“你在幹什麽,小娜”

少女手上動作一僵,於是淵上第一次看到了阿娜爾瞳孔地震的樣子。

“……只是蔔筮而已。”女孩喃喃道, “但是也許是我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所以算不出來什麽……”

以及,比起算算自己的命運和淵上現在的狀態是不是很危險,她現在更想把手裏這把草扔到他臉上,借此表達自己內心的真正感慨。

“啊,真可惜。”

淵上以一種無比敷衍的語氣感慨起來,忽然又換成了某種矜持又喜悅的語氣,小心問道: “為什麽忽然這麽認真,因為我嗎”

……阿娜爾驚恐地盯著他。

顯而易見,能面不改色在龍心洞穴走一圈的學者小姐現在卻快被他奇奇怪怪的態度嚇到炸毛。

這應該是好事情吧

看起來她終於對自己這個怪物提起了警惕性,可惜沒什麽用。

淵上單手托腮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想著。

她現在看起來像是試圖通過把自己團起來的方式保護自己的什麽金燦燦又軟綿綿的小動物,只是太過弱小了,所以所有威懾看起來都只適合用可愛來形容……話說他是不是用了個很神奇的形容詞算了那不重要,反正放在她身上也沒什麽違和感。

淵上手指交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和空蕩蕩的掌心,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過說真的,我可以抱抱你嗎不得不說人類抱起來的手感真好啊……啊不過不用擔心,我沒有抱過其他人類啦,估計以後也不會有小娜之外的對象,我可以保證。”

阿娜爾: “……”

阿娜爾: “”

雖然近距離接觸的確已經很習慣了她也沒什麽反感抵觸的理由……但是他們是不是就在不久之前還在討論神櫻大祓的根脈問題

“啊,對哦。”淵上點點頭,懨懨道: “我們是在討論這個問題……不過你不是在懷疑我嗎讓人傷心啊,相處了這麽久後你依然還會懷疑我,到現在也不願意多信任我一點——”

阿娜爾: “……”

阿娜爾: “聽起來真委屈啊,淵上先生。”

“你甚至不願意直接稱呼我,”淵上腦袋一擡,幽幽道, “你甚至到了現在都還要客客氣氣的在後面加上一個‘先生’的稱呼……我陪你來到稻妻,我放著淵下宮那麽多有興趣的東西不管在這兒陪你看幹巴巴的草葉子,我甚至做好準備陪你去研究神櫻大祓,天知道那玩意吸收汙染的時候會不會把我吸收掉……你現在居然還要稱呼我為‘淵上先生’”

“……”

人類的少女面對這樣突如其來且無比莫名其妙的控訴和對方言語間顯而易見的憤懣委屈,不由得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沈默之中。

“……這是我們之間應該開展的話題嗎”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正常的發展,難道不應該是就之前她懷疑淵上是不是會趁機對神櫻樹的根脈做點什麽然後陰陽怪氣的討論一番,最後選擇一個雙方都滿意的折中方案繼續維持成年人的虛偽和平,在最後時刻到來之前若無其事地繼續友好相處下去嗎

“難道不是嗎”

淵上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阿娜爾無比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你難道真的不會對著神櫻樹的樹根做點什麽嗎這麽好的機會,你可是個深淵使徒……而我是個人類,我擔心這個應該很正常吧”

人類少女自詡自己的回答很誠懇,很認真,也很符合現實情況,但淵上卻因為這番話睜大了眼睛,非常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所以你是真的不在乎我是不是可能真的被神櫻樹樹根吸收掉,完全不在意我會遇到什麽危險,對吧”

阿娜爾: “……”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才是那個更容易陷入危險之中的對象。

“哦。”

淵上硬邦邦的補充了一句,語氣也變得冷淡了許多。

“所以你不會。”

……開始感覺自己的思路也有點被微妙拐偏的阿娜爾用力抓了抓頭發,覺得自己的額頭青筋正在突突直跳。

“所以你會作為汙穢被神櫻樹的樹根吸收嗎”她有些疲憊的問道,而淵上只是陰陰瞥她一眼,冷冰冰地回答, “大概率不會,但這麽嚴重的事情你居然想都沒有想,這難道不是問題所在嗎。”

阿娜爾慢慢嘶了一口冷氣。

啊……

頭疼。

感覺繼續理解下去的話某種非常可怕的思維方式就要鉆進腦子裏了。

“所以我為什麽要選擇來稻妻來著……”

少女雙手摁頭,喃喃自語。

“……啊,”淵上露出個輕飄飄又冷森森的微笑掛在了臉上,像是個僵硬又敷衍的面具,若無其事地說道: “所以你現在甚至開始後悔聽從我的選擇了,當然可以呀,完全沒有問題的阿娜爾小姐,請您現在就動身吧,去請您自己去稻妻主城那邊隨便找一艘船返回須彌吧!不過請恕我無法隨同了,畢竟您不是已經在後悔聽我的話了嘛!”

阿娜爾看著已經起身準備離開背對自己的淵上,再度陷入了沈默。

感覺她現在回去在大風紀官的辦公室抄全本教令都比這個情況省腦子,這是可以說的嗎。

她發誓自己只是想想,充其量可能只是自言自語的感慨了一句,但說要離開卻半天都還沒邁開第二步的淵上已經倏地轉過頭,深淵的造物重新走回她面前,陰沈沈地俯視著少女的頭頂,好一會才慢吞吞地問道。

“首先我沒有別的意思,其次須彌那邊我沒什麽興趣,最後我只是沒有幾乎沒有聽你著重提起過除了論文對象之外的名字,所以……賽諾是誰”

阿娜爾:……

再說一遍。

這好像不是他們之間應該開展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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